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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八月十九这天才将将养回些精神来。谢九九领着春儿和厨娘特地张罗了一桌菜,一家子补了中秋节的家宴。这会子曹勇和高义喝多了去前头倒座房睡下了,春儿带着阿满也去房里歇下了。
院子里只剩下谢九九和裴元,并排靠在躺椅里看着早已经不那么圆的月亮,两人中间的小桌子上摆着白天卤好的猪耳朵和花生毛豆,还有隔水温着的一壶酒,惬意得不得了。
谢九九跟裴元说考试那几天她自己在家瞎琢磨的东西,裴元跟她说答完了题等着出考场的时候有多难熬。各说各的,却又都听得认真。
“远舟,我之前一直以为,谢家没了我天就要塌了。”但没了谢九九的谢家,没有真的天崩地裂。
而自己这段时间住在这个小院子里,不用想云客来的新菜,不用一笔一笔算着这个月饭庄里的开支哪里超了,下个月要从哪里再省下来。
不用想老二还要读多久的书才能考上秀才。不用考虑到底是先给老二说个媳妇成亲,还是再等几年,等他有了功名再娶个更好的妻子回来。
还有芝娘,十二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这几年家里也给她请了女先生读书认字,家里给她备的嫁妆在整个县城也是拿得出手的。
偏她的性子硬得跟石头一样,除了家里人,外面知道谢家三姑娘的都说,那姑娘性子孤僻怪得很,进进出出少有个笑模样。
这么个妹妹得找个什么样的婆家和丈夫,谢九九是一想到就发愁。
这些事,都是谢九九曾经以为自己必须一桩桩一件件都必须安排妥当的事情。但这段时间住在这个小院子里,不用再想这些,谢九九觉得好轻松啊。
“可我又觉得我就这么出来了,那他们怎么办,我是不是就这么扔下他们了。”
这样的想法,从谢九九带着阿满从容县出来那一天就已经在心里生了根,不过那会儿裴元还没考试,这心思她是一丝一毫都不敢露出来。
“他们要是撑不住,会来找你的。”
但其实裴元又如何不知道,他想要霸占谢九九,除了喜爱之外也是知道她究竟有多好。或许有人嫌她一言堂又霸道得很,可他最清楚,谢九九为了身边的人到底耗费了多少心血。
“分家的事是娘提出来的,我的默不作声也在一直推着你往前走。”
裴元坦然地承认他心里那点儿摆不上台面的想法,作为入赘的女婿,裴元的身份又这么特殊。他要是说不肯分家,黄娟一定能就坡下驴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但他没有这么做。
“所以以后你就记住,是我裴元小气,是我裴远舟心里的野望太大,带着整个谢家往前走太难太累,我不愿意。才袖手旁观看着你分了家,这事不管到什么时候,我的责任起码有一半。”
温着的酒只剩一个底了,裴元起身给两人倒满递给妻子,谢九九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你还知道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还起码一半责任,裴郎君既这么大包大揽,如何不把这事全揽过去。”
或许是喝多了,或许是有些话只能借着酒劲儿才能说出来。谢九九侧过身子屈膝蜷缩在躺椅里,平时人前风风火火的谢大娘子看着就那么一小团儿,背脊肩胛甚至有些单薄。
“那不行,这种事有我的一半就得有你的一半,谁叫咱俩是夫妻。”裴远舟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他也侧过头认真看着谢九九,
“九九你得记住,这世上只有我没了你才会天塌了。谢家没了你还是谢家,我没了你可就没有家了。”
说完这话,裴元起身走到谢九九的躺椅前,俯身弯腰示意她把手搭上来,横抱着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