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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旋的耐心,吩咐钟栎道。“你这也忒无情了吧,我在震泽边垂钓得好好的,你把我架来不说,还这般无礼!”
“果然当了尚书令后就忘了故友!”
“归根结底,你的病还是因为辛——”
“送客!”季桓忽地沉了脸色,怒甩广袖冷声道。
“送”走郗和后,他继续扶额闭目养神,试图压抑方才涌出的烦躁与疲惫。
自五年前第一次从梦魇中惊醒,往后他便再不得安眠。
每一个夜晚,辛氏都会入他的梦,甚是还会变成他阿母的模样,血淋淋的双手伸向他,质问他为何抛弃她。
阿母确实是被季选也就是他那所谓的父亲狠心抛弃,在乱世中惨遭凌辱,不久便殁了。
阿母的惨死还有他被迫流亡一年的经历,至今都是他内心深处不可触及阴霾。
至于辛氏,一个奸细而已,死便死了,如何能与他的阿母相提并论?又凭何能这般折磨了他整整五年?
季桓想不明白,可此刻双眼的干涩,额头的昏沉,心跳的急促无一不在提醒他,他受辛氏的影响太深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辛氏死后魂魄留在疏沉院而作乱,可无论他请了佛家道家过来做法事,该如何还是如何。
陷入梦魇中,几近窒息,头脑有意识而躯体却无法动弹的感觉他简直太熟悉不过。
每晚他仿佛都能看见辛氏满身是血,面色青白的蹲在他身旁,睁大眼睛俯视着他。
血滴从辛氏脖颈顺流而下,滴到他面庞。辛氏的声音空灵又悠长,不停的问他为何抛下她。
想起折磨他的梦魇,那种心悸与窒息感再度将他笼罩。
似乎大白天的,他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辛氏在不远处看着他,随时都可能过来掐住他的脖颈。
额角浸出一层冷汗,季桓重重喘息着,心中的怒火也如被风掀起的巨浪般汹涌,当即抬袖拂扫过桌案上的一切物什。
心底深处传来一种叫嚣,季桓知道,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辛氏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探子的身份便注定了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与他又有何干系!
砰呲砰呲的坠地声如同长了钩子般钻入耳畔,同频的阵痛传至额角。
泛着青筋的指节陷入桌案,季桓深深吸了一口气,忽地厉声怒道:
“辛氏,你最好真得死透了。上天入地,可别叫我再找到你!”
……
吴县前不久刚经历一场水患。
起因是吴县地处震泽旁,今年钦天监算出雨水丰沛,震泽极可能决堤泛滥,
形成洪灾。
扬州刺史的命令下达后,吴郡太守隐而不报。修筑堤坝的工程做得更是敷衍了事。
结果持续的暴雨果然导致了震泽决堤,堤坝被冲毁。震泽沿岸的一些县皆未幸免于难,大量良田被洪水淹没。
此时,吴郡境内的一些商人纷纷抬高粮价,导致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而吴郡太守的小舅子,恰恰是一些商人之一。
后来事情闹得太大,朝廷直接派人来接管这个案子。
听韦允安说了事情的经过,辛宜当下也有了底。
怪不得,他们一来吴县,就能租到这么合算的房子。虽然潮湿背光,但也算宽敞,院中还有一丛葡萄架。
永安离震泽尚远,且又处在吴郡西边,这才没有收到洪水的威胁。
“安郎,我们会在吴县驻留多久?”辛宜紧跟着韦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