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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滋养长大,而今家乡赤地千里,满目疮痍,百年之后,某之腐躯若能化作肥料反哺故土,于某而言,亦是一份荣光。”唐璎听言心中大撼,眸中浮起细碎的光。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从郭杰这样的盗匪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试问,一介草莽胸中尚能怀有如此无私的大爱,他们这些自诩高洁的文士又当如何?
郭杰并非天生的文盲,早年间也曾跟着郭生读过几年书,若非天灾人祸,以他的心性,假以时日定能考取功名,成为如他的兄长那般关心民瘼,视民如子,造福一方百姓的清官。
至此,唐璎不再劝说,只肃容道:“君之所愿,某必替您达成!”
宵禁将至,她还打算进宫去看看黎靖北,方欲起身,郭杰突然叫住了她。
“章寒英——”
男人扬起半边脸的胡须,锋锐的眸中满是调侃,乍一看,匪性十足。
“你这个朋友,老子愿意交。”
唐璎忽觉心头一暖,转过身,亦回以一笑,鹿眸如星辉般璀璨。
“承蒙厚爱,与参将相交,亦是寒英之幸。”
二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看向远处的山脉。
须臾,唐璎似想到了什么,鹿眸半垂,盯着墓碑上那些歪七扭八的文字想了半晌,喃声道:“其实章某今日前来,实有一事相询。”
宫变那晚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细细想来,依旧有着
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而其中最令她费解的便是承安门附近的那一地的尸体。
刺杀孔、冯二人的人显然有备而来,绕是有林岁从中推波助澜,给了“那人”或者“那些人”可趁之机,可孔青武艺高强,天子派去的那些护卫更是个个训练有素,等闲不会被制服,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多大的来头,竟能将那伙人一网打尽?
承安门是陈觅带人炸开的,而陈觅又为郭杰所擒,郭杰在承安门的行动比众人都早,是以宫变当晚的细节,他或许比她了解得更全面,这便是唐璎此行的目的。
对于她的疑问,郭杰的态度很是爽快,“何事?章大人直说便是。”
唐璎令他回忆了下承安门被炸前后的细节,郭杰想也没想便道:“陈觅将门炸开后,我便依照陛下的指令将他擒了,随后押去了南阳宫,一路上未见异常。”
“不过……”
说完“异常”二字,他又似想起了什么,浓眉微蹙,捋着胡须疑惑道:“我进宫后没多久,倒是听到了几声鸟鸣声,似是……黄鹂?”
唐璎蹙眉,“鸟鸣?”
郭杰“嗯”了一声,“说起这个,还有一事,不知算不算你所说的‘异常’。”
唐璎肃容:“参将请讲。”
郭杰点点头,沉吟片刻,续道:“就在我带人离开承安门后,还未走几步,空中突然升起了一阵紫色的烟雾,那烟很细,没过多久便散了。彼时夜太黑,我便以为是火铳炸出来的硝烟,也没太在意,可如今想来……”
他摸了摸下巴,黢黑的脸上挂满了茫然,“那烟的颜色着实有些诡异……”
唐璎对此亦是一头雾水。
黄鹂乃候鸟,如今仍是冬末,向来喜爱成群结队的它们早该飞往南方过冬了,如何会发出鸣叫?
更何况……紫烟?
寻常炮铳可炸不出那样的颜色,与其说是硝烟,听着更像是……信号弹?
宵禁前,唐璎辞别了郭杰,心事重重地回了皇城。
冯高氏的死仍在发酵,路过坊间时,不少百姓在对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