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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竟连半数都未过么?
与此同时,鼓院外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意识模糊间,她听见有两名女子正对她破口大骂,那两人都是新政的支持者,似乎将她当成了阻人财路的恶吏。
其中一人是个农妇,因丈夫瘫痪而家中困窘,自己出去又挣不了几个钱,新政将至,就盼着能从朝廷给女儿读书的补助银上捞上一笔。
“生娃娃有什么!女人天生不就是用来生娃娃的吗?黑心贪官!你凭什么不让俺们挣钱!!”
另一个是被丈夫虐待的女子,她浑身上下鞭痕遍布,见不着一块儿好皮肤,只想早日拿了钱跑回娘家,生不生娃的无所谓。
“就是!什么生育工具,叫她给她男人揍一顿就知道了,三十杖算什么,我看她还是打少了哩!”
夏虫不可语冰,唐璎闭上眼,不欲与她们争执,哪料充耳不闻换来的却是两人的得寸进尺。
须臾,一捆菜叶飞了过来,撞到她肩头散开,腐臭的汁液将她绿色的官袍染深,显得狼狈不堪。
唐璎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一颗鸡蛋在她头顶碎开,蛋壳将她发髻间的杏花枝打歪了,几片裹着银箔的花瓣簌簌而下。
那银杏花是宋怀州亲手为她戴上的,在她今日的结业礼上。
一团急火直达颅顶,唐璎强忍着腰间撕裂般的疼痛,连声质问那个朝她扔鸡蛋的女子,“得了那笔钱,你就真正拥有自主权了么?你的丈夫就会停止对你的殴打了么?你说逃回娘家,可你的娘家会接纳你么?他们如若真心疼你,为何多年来又对你的遭遇不闻不顾?“你手上若真有钱,你想想,那些钱最终会进谁的口袋?”
女子低下头,眼底一片凄然。
唐璎恍若未见,目光冰凉,“你也别再说‘生娃无所谓’之类的话了,女人但凡有了孩子就会有牵挂,子女是男人拿捏我们最好的武器。你仔细想想,这样的政令出来,你获得的究竟是自由,还是越来越紧的捆束?”
话音方落,又是一杖落下,耳朵顿时一阵嗡鸣。
那个朝她扔她鸡蛋的女子似乎说了什么,可她已经听不清了,好在那人停止了砸人的行为,只是时不时仍有菜叶打在她身上,似乎是之前那个农妇扔的。
她痛得快要窒息,早已无暇多顾,只能任由一捆捆烂菜叶子落在她的头部、颈部、肩部、腿部,一根根剥落开,将她的官袍染得脏污不堪。
不知何时,一阵嘈杂的声响过后,右后方忽然传来那农妇凄厉的叫声,紧接着,她感到棍杖落下的速度逐渐放缓。
恍惚间,她听见裴序叫了声“孙大人”。
孙少衡急怒的声音传来,“裴镇抚!你这是在做什么?!!”
裴序不急不缓,“回大人,章都事欲敲登闻鼓,下官正在依律行刑。”
孙少衡一顿,刑凳上的女子已经奄奄一息,腰间血糊糊一片,心脏猛沉,当即抢过木板,“还剩多少下?我来!”
裴序回:“十下。”
他方欲上手,却被唐璎阻止。
她搭在木板上的手颤抖得厉害,被琼浆浸润过后的眼眸却依旧清炯。
“孙大人,让裴大人继续。”
她与裴序并无交情,由他行刑最为合适,若是中途换了人,恐有人说孙少衡徇私,她之前那二十下也就白打了。
孙少衡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遂不再说话,紧抿着唇,一双鹰眸死死地盯着裴序,暗含警告。
裴序却恍若未闻,自顾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二十三下后,唐璎已然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