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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首。宋怀州有些哭笑不得,起身将三人扶起,温声笑道:“往后诸位与我同朝为官,属我之同僚,实在不必如此多礼。”
他欣慰地端详着这群后生,目光掠过唐璎的面容时微微一顿,不懂这名向来坚韧的女子为何眼中蓄满了泪意,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金榜题名太过兴奋所致,遂不再深想。
天性敏锐的陆子旭却很快察觉到她异常,将她拉到一边,问:“你怎么了?”
唐璎摇摇头,对着碧空深吸一口气,笑言:“今日结业,我高兴。”
顿了顿,自荷包中掏出一张药方,又道:“陆老师不喜枇杷,我便替他开了张治疗咳疾的药方,这药方本该去年拿给他的,可等我开好的时候陆老师已经不咳了。”
她将药房按到陆子旭手里,“老师年纪也大了,往后他若再犯咳疾,你便按照此方替他煎七副药,每日膳前服用……”
陆讳当年在大殿上夸下的海口她最终替他做到了。
一年前,为保住如今的官职,她为自己设立的目标是同进士,是陆讳将她的目标生生拔高了好几层。
重压之下,她通宵达旦,夜夜苦读,竟真让她拿到了进士的出身,将自己的人生开拓到了另一个高度。
陆子旭听言颇觉奇怪,斜了她一眼,不解道:“你这话说的,怎么跟交代后事似的。”
唐璎静默不语,半晌,嘴角扯出一个温暖的弧度,“陆子旭,我这一生命途多舛,身若浮萍,遇见你,遇见陆老师,遇见宋大人,是我的幸运。”
陆子旭皱眉,越听越不对劲,偏生仇锦那头又在催他,“陆二公子,花还戴不戴啊,马上就是赠诗环节了,都等着你一个人呢,你不戴我扔了啊。”
陆子旭听言立马谄笑道:“戴戴戴!仇夫子,我够不着,你帮帮我~”
他转过身,神色复杂地看了唐璎一眼,“你等我一会儿,回头再跟你说。”
说罢,便笑嘻嘻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一双桃花眸得意地瞧向仇锦,“夫子,快。”
仇锦最看不惯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随手一插,一枚银花便被歪歪斜斜地别到了陆子旭的脑门儿上,由于她力道太大,不慎扯到了他的头皮,痛得他“哎哟”了一声,连声哀怨:“夫子,你好狠的心~”
瞧他这故作柔弱的模样,仇锦只想再给他一簪。
看着两人打闹,唐璎的心情似乎也跟着愉悦了一些,唇角绽出一抹微笑。
还好,她所在意的人们都还好好活着。
释褐簪花礼后,便到了赠诗的环节,随后是敬茶、谢表、歌以咏志。
事毕,宋怀州为学子们准备了关宴【1】,众人正欲赴宴,却见一青衣男子携一根桂枝自山石间徐徐走来,他容貌清隽,气度不凡,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不迫。
众学生行礼,“见过墨夫子。”
墨修永颔首,说了些贺喜之词,目光落到唐璎头上的银花上,顿了顿,又转头看向周惠。
他将手中的桂枝缓缓簪入周惠的发髻中,鼓励道:“我觉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龙云雨,时与命犹需天付。”【2】
周惠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明白墨夫子此番是在劝慰她莫气馁,莫自哀,当豁达心境,尽欢人生,以候良机。
桂枝被别入发髻的瞬间,落榜的失望竟也骤然得到缓解,周惠腼腆一笑,朝墨修永施礼,“多谢墨夫子。”
墨修永点头,唇角亦露出浅淡的笑容。
周诚蹙眉,内心隐隐有些不悦。周惠是他未出阁的亲妹妹,而墨修永则早已有了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