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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护卫天禄格外事多,不是嚷着要茶要点心,便是嫌车马颠簸。梅溯被烦得狠了,便咬牙低骂:“屁事恁多!不知道的,还当车里坐了个娇娘!”一阵风掀起马车窗帘,露出半张冷肃侧脸。官道上的尘土扑进车厢,混着些霉气,竟有些像天牢中味道。
车轮碾过碎石,颠得案上茶盏叮当响。李啠伸手扶稳,动作依旧带着东宫时养成的仪态。他这双手,批过赈灾的折子,执过祭天的玉圭,最后却在一纸谋逆罪状上……按下了朱印。
他收回手,闭了眼。
袖中荷包忽地滚落,玉色锦
缎已有些泛黄,但看得出做工精细,只绣的那株并蒂莲已有些黯淡。
那是最后一次见袁月仙时她奉给他的。彼时两人都以为好事将近,她笑着问:“这花样,殿下可还喜欢?”
而今,莲枯了,人没了。
他忽而低笑出声,多讽刺啊,那个自小娇养,连蝶翅都不忍触碰的金枝玉叶,竟用蛊毒废了李晟,严彧又借她掀翻了贼船。这荷包,倒成了唯一干净的物件。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如今连这点甜,都成了穿肠毒药。
车队碾上一条荒废的老盐道,两侧是峭壁茂林,残存的盐晶在烈日下泛着惨白的光,像一层未化的薄雪。马蹄踏过,簌簌作响。
梅溯抬手遮住刺目的反光,眯眼望向远处。风化的岩柱如鬼魅般矗立,投下诡异的阴影。他的战马不安地喷着鼻息,铁蹄刨得盐粒飞溅。
“哥,这地方邪性!”梅信压低嗓音,拇指已顶开刀镡。
梅溯没应声,只缓缓抬起右手,整支队伍如弓弦般骤然绷紧。
天禄不动声色地勒马横移,将李啠的车驾护在里侧。护卫们悄然收拢队形,钢刀出鞘。
“啊啊——”岩缝里忽地飞出只受惊的秃鹫,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几乎同时,“嗖嗖”的箭矢破空而来!
众人提刀格挡,却被突如其来地铜镜反光刺痛了双眼,箭矢如雨,几个卫兵闷哼着倒下,战马嘶鸣着扬起前蹄。
"嗖嗖"数声,半空中炸开数十个麻布袋,盐粉如雪般弥散,呛得人睁不开眼。有些人被迷了眼,痛苦地哀嚎。
梅溯刀锋划出一道银弧,将迎面而来的盐袋镖劈成了两半,尖锐的盐晶划破了他的脸。
“他娘的盐枭把戏!”梅溯啐了一口,当年剿私盐时这招他见多了,“梅信,岩柱上!”
梅信猿猴般蹿上岩柱,弓弦响处,悬挂的盐包轰然坠落。烟尘中冲出二十多个挥舞盐锄的汉子,为首的汉子怒吼着冲上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梅家军已全部陷在与盐枭的近身战中,却将李啠及他的贴身护卫安全地护在身后。
李啠掀帘去看,瞧见袭击者中有个蓝衫年轻人,铁链盐锄使得磕磕绊绊,想冲似还有些犹豫。
“留那个蓝布衫活口。”他吩咐车外的天禄。
天禄死死盯着局势变化。梅溯挥刀横冲直撞,看似莽撞,实则每一步都精打细算,长刀劈砍在岩柱上,震得碎石盐粒四下翻飞,阻断了侧翼袭击,看得他暗叹不已。
一个满脸盐灰的袭击者从侧面扑来,梅溯看似来不及回防,却在最后一刻侧身避过,反手一刀柄击中对方后颈。那人软绵绵地倒下时,梅溯已经抓住了他脱手的短刀。
“台州西仓的货色。”梅溯掂了掂缴获的短刀,刀柄上标痕虽已刮花仍可辨认。反手一挥,又一个袭击者捂着喉咙倒下,“够利!”
战斗很快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