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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拖把被暂时搁在了洗手台旁边。谢祈音摸黑走着,猝不及防就踩上了拖把边,猛然向前栽去。
那种因驚惧过头而萌生出的理智与求生欲讓她攀住了洗手台一角,谢祈音缓了好一会儿,慢慢收回腿结束了这个狼狈的姿势。
还好没摔。
这要是真摔了,疼的可不止自己了,还有寶寶。
她心有余悸地站着,眼尾一直含着的淚珠忽然砸落。
谢祈音无声地流着眼泪,慢慢蹲在了地上。
她想,自己怎么会运气这么差。
小时候逃跑就摔跤,现在明明已经这么大了,逃跑还差点摔跤。
她还想,虽然女孩儿做任何事都不应该责怪自己,但她这会儿还是有点想说自己没用。
这么多年的事情了,明明都忘记了,为什么又因为被关在黑暗里而记起来。
谢祈音觉得自己有点丢臉。
这洗手间明明很小,但她就是走不出去。
怕黑怕成这样讓其他人知道了肯定要骂她矫情了。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啪嗒掉,脑海里的记忆越发清晰。
谢祈音记起了,那会儿她在小黑屋里摔了之后,蜷缩在了地上,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喊救命。
于是谢祈音也开始闷头喊救命。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十六年前稚嫩的求救声再度和此刻重合,那会儿的她在喊到嗓子哑后,忽然听见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是隔壁的绑匪要来撕票了嗎?
年仅七岁的谢祈音想,她明明还是个天鹅宝宝呀,怎么能这么早去陪太爷爷太奶奶呢?
她哭着哭着,忽然听到了一道道短促清冽的呼唤声。
有人在叫她“祈音”。
“祈音——”
“祈音——”
“櫻櫻——”
谢祈音蹲在洗手间里耳尖一动。
她茫然抬眼,鼻尖泛红,有些疑惑。
她是回忆出了幻觉吗?
那道声音越过十六年的光阴来找她了?
七岁那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还在她怀疑自己的时候,那道只被绑匪打开过的门就被另外一个少年打开了。
小小天鹅爬起来,迷蒙着眼,艰难地看清了光亮下的那道身影。
是顾应淮。
比死亡先到的人,是应淮哥哥。
“砰”地一声,洗手间的门也被踹开了。
十四岁的顾应淮和门前这高大颀长的身影渐渐重合。
他眉眼的冷峻寸寸融化,磅礴的戾气下是难以遮掩的担心和慌意。
顾应淮迈着长腿过来,蹲下,沉声安抚:“樱樱别怕,我在。”
谢祈音蓦地一愣,和小时候一样放开胆子哭出声,然后扑到了顾应淮的怀里。
她好怕这种深不见底的黑,好怕好怕。
憋久了的谢祈音忽然低头,狠狠咬上了顾应淮没戴表的那只手,暂时失去的理智让她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收手。
“顾总?”身后几人见状纷纷惊恐地问出声。
顾应淮只瞥了他们一眼,沉默片刻后倏地抬起了另一只手,然后和十四岁的自己做出了一样的动作——顺着她瘦薄的脊背輕輕拍了拍。
他沉敛着神色,仿佛手腕上的疼痛感不存在,和当年一样只是垂眼看着谢祈音。
明明当个没心没肺的缩头乌龟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