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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的疏冷足能叫你知难而退。那要如何是好,田香云替弟弟发愁,田玉林却吐了口烟,拿定了主意:
“还得靠陆起元。他顽固,我就让他彻底对他的好儿子失望,推我上去,好帮帮他没用的儿子……”田玉林说着,渐渐目露精光,“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
1998年。
第二天是周六,天下着雨,陆回舟没去医院,驱车到梦溪园——他老师方溢之的住处,登门拜访。
“你看看这份报纸。”
方老性情利落,惯于单刀直入,见他进来,不等他张口,先把手上的报纸递给他。
是份本地报纸,健康新闻一栏,报导了明康医院泌尿外科对肾癌手术的“最新进展”,报导很短,但“改良”“创新”等字高频出现。
“是要捧杀你啊。”摘下老花镜抛在桌上,方老没好气地说。
“您不必生气。”陆回舟知道他血压不好,反过来开口劝慰。
“你一向沉得住气,这回怎么着急了?”方老不解地问。
部分切除术的事,陆回舟跟他探讨过。
方老当时坦言过他自己的看法:人们厌恶癌症、害怕癌症,为了消灭肿瘤不惜代价,以至于往往忽视了身体本身这个根基,忽视了生存质量。
以肾癌的高复发率和肾脏功能的重要性看,对一部分适用患者,尝试采用部分切除术,方老是赞成的。
这是基于他多年所接触无数例病人而形成的直觉。
但医学、尤其是现代医学不能只凭直觉,方老建议先在一定范围内探讨、验证、形成共识,成熟稳妥再往下推。
不料陆回舟先斩后奏,给了他个“大惊喜”。
“你这冒然一改,触碰了多少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传扬出去,”方老点点报纸,“等着吧,有你好受。”
陆回舟恭敬听着,神色沉静:“是我轻率了。不过,既然已经有人代为[宣传],这件事,我想趁机往下推。”
“往下推?”方老审慎地打量着这个一向沉稳的弟子——他承认“轻率”,但并不打算改。
他天赋卓绝,又实权在握,三十多岁的年龄,掌控着国内最顶尖的泌尿科室和势力庞大的医学基金。
这样的他,偶然激进也不奇怪。
但是,“你想施展抱负是好事,拿患者冒险不行。”
方老脸色严肃:“哪怕你认定你的想法是对的,也要小心验证,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持,不能急于推广!”
陆回舟沉默了一瞬。他并没有什么“抱负”要施展,也无意拿患者填他的前途,但所有人都以为他有,老师也不例外。
陆回舟想过解释,只一瞬,又咽回去。
他平静递过一沓资料:“老师,我联系一些地方医院,收集了部分因复发最终导致双肾切除的病例。”
方老看他一眼,把老花镜又戴回去,细致地翻看起资料。
“大部分这样的患者并没有条件做肾移植。”陆回舟补充,“至少,对于肿瘤较小的那部分患者,我们可以说明利弊,让他们知道还有另外一种方案可供选择。”
方老沉思了一会儿:“如果出了事儿呢?”
“复发这个事儿没准,如果哪个病人手术后凑巧很快复发了,这个后果,你想过没有?”
方老因年迈略浑浊的双眼锐利起来:“它可能会毁掉你的声誉。你先想好,能接受?”
“老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回舟平静回。
他不在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