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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晓过去我错得离谱……”
辛宜这次倒未打断他,反而警戒地盯了他半瞬,她确实从未见过季桓认真对待过什么。
但是,过往的伤痛若真能烟消云散,那她辛宜此生就真枉为人!
既往不咎,对季桓而言,他根本就不配!
“好啊,你季令君季大人想补偿,那你……便去死!”
辛宜始终面容沉冷,盯着他恨恨道。
这句话,让季桓的心如跨了山一般,跌宕起伏,最后终入尘埃。
他垂下眼眸,错开了与她的视线,似乎真在思量。
辛宜更为恼怒,愤然从他身上挣脱,“你既舍不得死,又谈何补偿?季桓,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贪生怕死之辈,当年你为了一己私利,引胡人入邺城。就算我辛宜不杀你,也自有旁人杀你!”
“你既无颜面对天下苍生,无言面对我与安郎,那你为何不去死?”
见季桓似乎在思量他的话,辛宜唇角罕见的完起一丝弧度,她慢慢靠近季桓,周身因泡了水,面色苍白,唇角冻红,宛如夜间的山魈。
若这一刻真被她索了命,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走,季桓想。
只见那山魈真靠近他身侧,冰冷地呼吸几乎触及他的下颌,魅惑凄异的声音忽地传入耳畔。
“只要你去死,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好……”迷蒙中,他似乎真听到自己的声音,头脑却沉地如同灌了铅一般。
夜风割过脸颊,吹得后背和指节上的伤口灼灼烧痛,季桓登时回过神来,当即道:
“不,我暂且不能死。”
怕她误会自己,季桓一手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保持清明,耐心同她解释道:
“扬州有要事尚未解决,我不能死,我若死,冀州无主,扬州的那些人手握……”他顿了顿,察觉辛宜神色愈发不耐,旋即道“我若死,天下大乱,中土又将回到混乱之境。”
哪知,他的那些耐心解释,在辛宜看来全是狗屁,辛宜看着他冷笑嘲讽道。
“是啊,谁不想活着呢?”
“谁又想死呢?”
“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舍弃整个冀州的冀州别驾大人,竟然会在乎庶民的死活?”
“为了你的私利,你杀了素听素问,对安郎施了酷刑,毫不手软的杀了崔苓……旁人在你眼里,不过卑贱蝼蚁,苟且偷生。”
“你这样的人,去谈天下苍生,不觉得十分可笑吗?天下乱不乱,百姓是生是死,又与你何关?我说得对吗?”
因为指节用力,断指处的伤口又汨汨流着血,疼痛到底使他又清醒了几分。
“是,你说的不错!”
他凤眸微眯,静静看着辛宜,沉声道:“雍朝末年,胡人入侵大雍,踏平洛阳,彼时黎民涂炭,确实别无他法。”就连他与阿母,包括辛宜,都成了那些祸乱中受害者。
“待皇权式微,朝中刺史州牧便偏安一方,揽大权于己身,于这乱世中伺机而动。”
“有人以仁慈宽松拉拢士人武将,谋求人心,博得天下盛誉。可越是这样的人,便越不简单。”
“绾绾以为,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士人,又凭何能坐上那个位置,若凭仁义,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你所看到的表象,只是你看到的罢了。”
“我季桓此生偏偏最厌恶那等表里不一虚伪做作之人。自古以来,身居高位者,尤其是那些寒门庶族出身,从来就没有白壁无瑕。”
“我季桓若想结束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自然要将这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