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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怎么哭了?”韦允安迅速赶来,看见自己的妻子抱膝而作缩成一团,心下紧了几分。“安郎,我们离开吴县吧。”辛宜看见是他,抬起红肿的泪眸哭道。
“究竟发生何事了绾绾?”韦允安掀起衣袍下摆坐到她旁边的台阶上,担忧道。
看着眼前这木讷却又真心疼爱他的男子,辛宜此刻多想把心中的苦涩尽数告知于他。
可是她不能,季桓当下在吴郡可谓一手遮天。安郎他以后还要入仕,若是因她得罪了季桓,恐怕后果会更严重。
眼下他们只有悄无声息地离开吴县,去别处避一阵子了。
见二人相顾不言,郗和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这位夫人早年间兴许是受寒严重,吴县水患刚过,可能会残留瘴气,长久之下夫人恐怕会夭寿。”
“竟是如此?”韦允安当即诧异道,“绾绾莫哭,我不会让此事发生的,我们明日就离开吴县。”
“那安郎你的事——”辛宜犹豫道。
“旁的事都是小事,机会没了,以后兴许还有,可绾绾只有一个啊。”
辛宜在他直白的表述下忽地破涕为笑,此刻无意间撞上郗和的目光,多了一份从容与感慨。
“兄台当下在何处任事?”郗和忽地问道。
“在下如今在吴郡太守府部下的一处衙门任职,负责整理近期吴郡灾情一案。”韦允安答道。
“据我所知,近来吴县的案子,相关人员都从郡中各地征召。你既去应召,官署为了案件的保密与连贯性,难道没有暂压你的身份文书和凭据?”
郗和的话猛地提醒了韦允安,他入职那日就曾上交自己的身份文书。
“难道他们会扣押我的身份文书?”韦允安惊讶。
郗和面色不虞的点了点头:“当下吴郡急缺人才,他们未必会放人。”
韦允安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他忽然握起辛宜的手道:
“绾绾,不如我先将你和阿澈送出吴县,你们回永安等我?”
“不!”辛宜急忙拒绝道。
季桓在的吴县对于辛宜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魔窟,她极怕会再也见不到她的安郎。
“安郎,我的身子也没那般弱了,我不是平安生下了阿澈吗?”她努力压抑着溢出眼眶的泪水,引着韦允安的视线看向郗和。
“其实也没有郗大夫说得这般严重。我不是中了毒吗?正好郗大夫在这,我也安心……”
郗和眸色复杂的看向辛宜,不知为何,他忽地感觉心口像被拧去水的湿衣一般,皱巴巴的。
韦允安看向辛宜别扭又隐忍的模样,眸光微动,一时间若有所思。
直到第二日,辛宜和韦允安才带着阿澈乘车离去,韦允安还要去官署上职。
昨日整整一夜,辛宜都未曾合眼。她心底乱糟糟的,生怕自己一醒来,韦允安和阿澈就会消失不见。
眼下他们离开不得,只能被迫继续吴县,而季桓还可能在暗处虎视眈眈。
至今,提起季桓她仍不能泰然应对。
可越是怕季桓,她的丈夫和女儿便越有可能处于危险的境界。
辛宜绞尽脑汁想了一夜,最终想了个法子。若真狭路相逢,她装作不认识季桓,或许能以不知者无罪而躲过一劫?
季桓尤其看中颜面,若她不是辛宜,不再是他的妻,或许他就会不那么执念于曾经呢?
“绾绾,你昨日当真无事吗?”下车后,借着外界明亮的阳光,韦允安看着辛宜泛着血丝的红肿双目,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