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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唐珏被抓后,朱又华便有些神思不属,甫一听见姚半雪唤他,便直觉没啥好事儿,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似霜打的茄子,连行礼时都透着颓丧。
“见过姚大人。”
眼见雨越下越大,隐有往廊道里灌的趋势,姚半雪看了他一眼,朝前方颔首道:“进去说。”
步入正堂后,他径自忽略了主座上的唐璎,对朱又华开门见山道:“方才本官路过府署时,碰巧撞见了安丘县的刘主簿。”
“刘……刘主簿?”
朱又华转了转脑瓜子,似乎并不记得这号人。
姚半雪点头,“近两日,安丘县群盗峰起,他们规模壮大,四处抢粮劫财,以致十室九空,就连秦知州亦被当成人质给囚了起来,当地的县令镇压不住,便派了刘主簿前来寻求支援,然而……”
他顿了顿,眸中写满了嫌弃,“行至府署门口时,刘主簿忽而腹部绞痛,拦了本官的轿子陈明情况后,便冲去了茅厕。”
说话时,姚半雪的语速很平,面上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显然没有插手的意思,仅将自己当成了传话人的角色。
朱又华一听差点晕厥过去,唐珏才进去没多久,不过眨眼的功夫,安丘县那头竟又出了事儿……
一个是和他有过合作往来的人,一个是他辖区的县城,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怎么偏偏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轮上了!!
另一旁,唐璎却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若只是为求温饱,寻常盗贼不过打家劫舍,囚禁知州算怎么回事儿?”
她蹙眉看向姚半雪,“那群盗匪可有所求?”
姚半雪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她,缓缓移过目光,神色不耐地瞥了她一眼,似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间变得冰锐——
“出去。”
朱又华则一脸疑惑,但见姚半雪眸色坚定,遂帮着劝道:“寒英,你审了许久想必也累了,去后院的厢房歇会儿吧。”
“是。”
唐璎看了姚半雪一眼,没多说什么,施了个礼便退下了。
然而她并未走远,而是去了姚半雪方才躲雨的廊檐下,此时的堂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她未带伞,也未唤人,独自隐在廊柱后头,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很快,狂风便携着急雨将她的官袍洇湿了。
正堂内,姚半雪跟朱又华讲起了事情的始末。
“去年蝗灾过后,安丘县颗粒无收,佃农们听说香肥好,便向唐珏买了几袋,想着来年再‘以粮还钱。’”
他捂着嘴猛咳了几声,续道:“然而,今岁一到,便有几家独户由于产量不够,还不起买香肥的钱,不多时,他们的土地便被官府给收走了,被迫成了盗匪流民,干起了偷鸡摸狗的行当,地旱后,他们囤积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将主意打到了官府头上,想以人命为要挟,拿回原先的田。”
朱又华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却疑惑道:“可这与秦知州有何干系?”
姚半雪眼皮微撩,不耐道:“地虽非秦知州所收,但事儿却发生在秦知州的地界上,他们不过一群暴民,只想着要田要粮,哪儿管得了那些?”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想找人谈判,不管是谁,只要职级够高,能做主的就行,而知县之所以遣人过来,便是秦知州那头已经压不住了……
至此,朱又华再次陷入了崩溃,许是崩溃的次数多了,他难得理智了一回,想也不想便推脱道:“大人,您也是知道的,被征收的官田皆归皇室所有,下官虽然官居四品,总领一府之事,在此事上却委实没有做主的权力,便是去了也无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