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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羡慕章寒英,她就如一只无拘无束的苍鹰,逮谁抓谁,无畏且自由,而他不过就是一只笼中雀,终日活在总督、巡抚、布政司以及按察司众官僚的豢养之下,惶惶不可终日,日复一日,永无止息。
很快,唐珏被带了上来。
他曾是先帝亲封的忠渝侯,削爵前享尽荣华,受尽追捧,即使落魄了,面上也仍旧挂着不加掩饰的倨傲。
唐珏是被两个官差强制押解进来的,双手被缚的感觉让他愤怒,当他看到高坐上的女子时,眸中写满了震惊,皱纹密布的眼角还挂一丝荒唐之感。
他万万没想到,提审自己的会是他的女儿。
“跪下!”
一名衙差厉声呵斥道,唐珏闻言却不为所动,一双鹰眸狠狠地盯着审判他的女子,似是要瞧清她到底想做什么。
衙差见他态度如此,直接一棍敲在了他的膝盖骨上,怒道:“耳朵聋了?让你跪下你没听见么?!”
霎时间,膝上传来钻心的痛,饶是如此,唐珏依旧没有弯腿的意思,他强忍着痛,小腿肚子直抽着筋,任由衣衫被热汗浸湿。
终于,他似是再也忍不住了,仰眉怒喝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让我跪?!”
他转身看向唐璎,“你……”又看向府署的一干官员,“你们……”最后看向堂外的百姓,“还有你们……”
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激愤,“若无我当年的牺牲,你们如今岂有命在?!”
唐璎看得明白,他是在提醒众人莫忘了他当年的功绩。
嘉宁十四年,北梁来犯,咸南局势一片动荡,唯有唐珏挺身而出,带着一支骑兵独闯前线,于危难之际救下了大皇子,联合兄长唐瑜一道将梁人赶出了咸南的地界,救国家于水火。唐瑜战死后,唐珏被先帝封了侯,然而唐璎却清楚,他的功勋有一多半都是唐瑜替他挣来的。
众人不知当年真相,见唐珏如此激昂,神态上果然出现了动摇,却又在唐璎接下来的话语中逐渐醒了神。
她没有否认唐珏曾经的付出,而是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唐大人,时代变了。本官问你,你是到底是功臣,还是逆贼?”
唐璎的语调很平静,却将唐珏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曾经于国有功不假,虽然那“功”是借了兄长的光才换来的,可谁又知道呢,那都是些先帝时期的旧事儿了。
然而,唐璎的话却提醒了他,他当年到底是因为伙同靖王谋害太子才会被今上驱逐出京的,他是嘉宁年间的功臣,却是广安年间的罪人。
唐珏懂的,朱又华自然也懂,他没有帮他说一句话,而是出言警示道:“唐珏你可要想清楚了,藐视公堂,罪加一等。”
朱又华是他的合作者,曾将他视为救命恩人,此番或许也是用自己的方式提醒他,不要再与唐璎作对抗了。
唐珏再次抬头看向公堂上的女子,女子的面容秀致,鼻骨小巧,形似她那早亡的母亲,那双清锐的鹿眸却冷静得出奇,无端令他觉得胆寒。
他暗自咬了咬牙,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
在跪下去的一瞬间,他还故意用小腿打了个旋儿,以提醒众人——跪地并不代表屈服,他是因体力不支而倒下的。
膝盖触到冰凉的地面,发出“嘭”一声脆响,那声音在唐珏听来尤为刺耳,羞愤与恼怒的交织下,他气得手都在抖,强自镇定下来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不知御史大人传我过来所为何事?”
唐璎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却并不怎么在意。
她了解唐珏,他是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