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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道,秋闱舞弊案牵连甚广,礼部、刑部、户部、甚至大理寺都有官员参与其中,责令他务必配合锦衣卫破获此案,并保护好自己。如此,他便去了趟灵桑寺,遇见了死者唯一的弟子——那个叫妙仪的女尼。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人。
那女尼年纪比他还小,眸中却透着一股勘破世俗的稳重,淡泊中却又藏着一身倔强。
她自称是章旬安的女儿,却被他一眼识破,被戳穿后倒也镇定,还主动提出替他验尸,答应做府署的仵作后,又说自己不能以如今的身份还俗。
女尼……会验尸……还谎称是章旬安的女儿……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对她起了疑。
可是无所谓,她能帮他就行。如此,他便替她换了户籍。
户籍登记处的下属问他:“那姑娘的名字……”
他微微一愣,他从未替人起过名,而且对方还是一位姑娘。
彼时窗外正飘着大雪,他忽就想起那双清炯的鹿眸,如冰般晶莹、雪般澄澈,似能涤净世间所有的脏污。
“寒英……寒英……”
他默念了两句,觉得颇为顺口,“就叫章寒英吧。”
随后,这个“章寒英”果然不负所望,不仅查出了江临和道信的死因,还将李胜屿也拉下了马,就在她的手还想再往上伸时,他阻止了。
她想查朱青陌,他不让,她质问他:“都察院作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专职纠劾百官之事,尔为御史,若不能以身为剑,执法严明,如此畏畏缩缩,如何激浊扬清?!”
他不答,她又道:“若曹大人知道调过去的是您这样的人,怕是会后悔不已吧?”
正是这句话,让他久寂的心沉没,急怒之下,他将她赶下了轿。
“您这样的人”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可“老师”二字和她略带蔑视的眼神却将他刺得心口发麻。
青州一疫后,他早已看淡人情冷暖,向来独行惯了,不屑于做表面功夫,也不需要人理解。
可当他被章寒英误解时,却陡然生出了一股不甘,他这才惊觉,他竟这样渴望得到她的理解。
她骨子里的清正之气,或许正是他一直以来所向往的,他突然就明白了老师失望的根由。
可是他不想回去了。
曾经的姚赤芒,早已随着那十数万染疫的百姓,永远葬在了青州的土地里……
永乐巷的遇刺是个警告,朱青陌、傅君、林建、齐向安这些人,他们一个也斗不过。
尽管如此,她却似铁了心一般要横插一脚,不仅范乔的死因要查,就连他去李思家问个话也要跟,若非孙少衡阻止,她几乎就要在堂审时被人当成活靶子。而他虽不虞,却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提点她、保护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
道信死后,章寒英就似被染上了一股锐气,如剑刃出鞘,无往不利。
她因破获维扬科举一案深受陛下赏识,而后一路披荆斩棘,肃清吏治,铲除邪佞,傅君、罗汇相继落马,就连陛下筹谋数载的新政也被她阻截了回去。
登闻鼓下,她被杖得血肉模糊,那双明丽的鹿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似能透过午后的天光,直直地刺入他心里。
雨粒打在脸上,凉意渐起,他猛然收回思绪。
“难怪你认识孙少衡、陆子旭他们,就连曲尚书之死的细节也了若指掌,也难怪陛下……”
方才他路过承安门,见她被几个宫婢按趴在地上,正欲上前阻止,却听那欺她之人竟唤了她一声“唐璎”。那一声尖利的叫喊,如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