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凌月(1/4)
夜色降临,大殿中已经燃起了灯烛。应听声走进大殿时,原本轻声的议论声顿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让应听声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就像被凝固在了一团金色的蜂蜜当中,动弹不得。
就在应听声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茶杯与桌面的碰撞声从左前方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道他十分熟悉,在此时宛若天降甘霖的声音从不远处唤他:“听声,过来。”
应听声就像突然得到赦令的僵尸一样,终于吐出了胸口处那团淤积的气,抬眸一看,果然对上了清休澜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他狂跳不止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提步往清休澜的方向走去,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怀中这只小兽压的。
等他走到清休澜面前,才突然发现清休澜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那件白狐大氅,换成了一件淡紫色的直?长衫,在外披了一层水青薄纱,浅浅落在地上。清休澜将那一头如瀑的乌黑长发散了开来,简单用一只琉璃长簪绾了绾,将一小部分长发固定在脑后,其余大部分发丝都散落在四周,发尾落在了椅子上,微微弯曲。
清休澜坐在距离主位最近的位置,那张摆放了点心和清茶的小几旁额外放了一张椅子,似乎是留给他的。那张椅子与清休澜的一模一样,只是在靠背处多了一个绣花软枕,以及一个脚垫。
原本缩在应听声怀中的乘黄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冒出个头来,看见清休澜时耳朵都竖了起来,从应听声怀中窜了出去,直直撞向清休澜,却又被清休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开,只能悻悻回到应听声怀中,埋了埋圆脑袋,又不动了。
清休澜将应听声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见他只是衣摆处沾了点尘土,其他都没少之后便用眼神示意他去旁边坐着,伸手将小几上的糕点往他那儿推了推,然后收回了视线。
应听声乖巧地踩着脚垫坐上了那张对他而言过大的椅子,来到清休澜身边后,大殿中的目光就像被无形的气场削弱了一般,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让应听声自在不少。
这时,他感到衣摆处似乎被轻轻一拍一样动了动,低头一看,原本沾上了擦不净的尘土的衣摆已经重新变得干干净净,是谁做的,不言而喻。应听声轻轻嗅了嗅,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就像天然的安神香一般,应听声转头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在大殿中看到花瓶或是香炉。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声轻咳吸引。一位正值不惑之年的男人站到了大殿的主位上,朝坐在右手边垂眸喝茶的清休澜问了声好,在清休澜抬起头时又摸着自己半长不短的胡子将低着头抚摸怀中小兽的应听声夸了一通,什么“根骨清奇”、“必有大用”、“有福相”等等赞美之词全一股脑塞到了应听声头上,把应听声夸得莫名其妙,一脸疑惑地抬头看了看男人,又偏过头朝清休澜问了句什么。
清休澜笑了一声,短促地说了几个字,虽然并未传出声音,但看口型,清休澜说的是“不必理会”四个字。男人的额角跳了跳,随后终于不再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厉声道:“此番邀清长老前来,是为了灵崖山起火一事。我宗与天机宗向来交好,自然也不愿相信贵宗会和这样的事扯上关系,奈何人证物证俱全,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哦?‘人证物证俱全’?在哪儿呢,可否呈上来让我一观?”清休澜似笑非笑地放下了茶盏,虽然拿在手中半天,但茶盏中的茶却一点没少。
男人看了清休澜一眼,然后转头对着大殿正门喊道:“传许、韩二人——”
大门骤开,两个守在门外的弟子押进来两个浑身镣铐的男人。那两人面容蜡黄,身体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