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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鞋袜。眼看着就要栽进水里,胳膊却是一痛——一只手,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稳准而及时地拉住了她。
拉得太果决了,过了头,将她从濒危的边缘拉进了自己怀里。咚的一声,鼻尖撞疼了不说,一种男性气息铺天盖地淹没了她的嗅觉。
少薇眼睛瞪得很圆。
她知道是谁。不必确认他的气味。不必体味他的温度。不必感知他皮肤的触觉。
单单只是他刚刚拉她的那一下,手里的力度、快得不可思议的果断,就让她确定了他是谁——和那晚他在酒吧帮她解围时如出一辙。
陈宁霄。
她不敢吭声,额头抵在他胸膛上。
不知道心里叫他他会否知道?
“陌生人也这么赖着?”
见她迟迟未动,陈宁霄淡声问,声线那么好地融合在寂寥的夜色里。
电话那头的尚清吁烟笑了一下,趁自己呛出声前赶快把电话挂了。
少薇根本没敢抬头,藏着心跳,镇定地低语一句:“知道是你。”
“怎么知道的?”
这段栈道没有路灯,因此一切都黑黢黢的。陈宁霄掌心的灼热透过皮肤,源源不断地往她的心脏输送。他的手忘记松开她了。
“……力道。”少薇低着头说。
陈宁霄无声地略抬了下唇,将手松开:“弄疼你了?”
“没。”少薇拼命平复着心跳,“谢你才对。”
“嗯。”他漫应一声,“跟谁打电话这么专注?”
少薇这才想起尚清,按亮手机一看,发现她已经先行挂断。她没多说,只说是一个认识的姐姐。
尚清挂了电话,又刷了几笔甲油,起身伸了个懒腰。
房东电视的荧光透过监狱似的防盗窗口,让她看清了楼底下站得笔挺的少年。
刚涂完的红色指甲油被她匆匆忙忙将脚塞进拖鞋的动作弄花了。
下楼声如一阵旋风,到了末尾几步又稳了下来,扭着屁股到了大门口,像是不经意发现:“哟,梁阅弟弟,你怎么在这儿?”
营地,不知谁又开出了一把好牌,烟花轰然,更衬出这边安静,能听到水面上水鸟凫水的动静。
少薇凝神听了一会儿,说:“有鸭子。”
陈宁霄也听到了,“应该是。”
“pity?”少薇念了个英文单词。
“一种很小的水鸟。”
“就叫pity吗?”
“嗯,”陈宁霄听出来她误会了,“是中文字,很难写。”
遗憾鸟。少薇心里划过模糊的念头。
她后来拍了很多这个名字生僻的水鸟的影像,挂在自己的工作室。其实第二天白天再看到时就知道是灰扑扑的极小极迷你的水鸟,像没长大的小鸭子,独自一个玩水就很开心了,无忧无虑的,跟“pity”挨不着。但她还是习惯叫它遗憾鸟。
陈宁霄转身,很自然在她身后殿后:“到岸上去。小心。”
少薇那只踩空的鞋子吸饱了湖水,十分沉重,踩一脚,咯吱作响,听着有点难为情。她跟在陈宁霄身后走了几步,啪嗒啪嗒的,真像只亦步亦趋的小鸭子了。走着走着,脸红起来,身体都快紧缩成一团。
陈宁霄笑了一下:“怎么听着像瘸了?”
说的是她发出的脚步声一轻一重。
少薇停了下来,单腿支立,抬起另一只,弯腰将鞋子从那只脚上剥了下来。
站不太稳,摇摇晃晃的,陈宁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