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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他说:“别伤着小皇子和皇后。”
春和忙把秋蕴宜扶起来:“陛下,是臣失职。”
“你”殿内忽然传来频繁咳嗽的声音,将想说的话打断,许久之后,边云鹭才复又开了口,这一次的嗓音比之前更哑:
“程朝,送皇后回去吧。”
程朝拱手:“是。”
“不,本宫不要回去!”
秋蕴宜挣脱开春和,猛地扑倒门前,用力拍打着门:
“陛下边云鹭!你开门好不好,让我见一见你”
他说到后面,眼泪已经爬满了脸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到后面都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只一遍遍地哭求:
“陛下,你不要不见臣妾好不好”
似乎是感受到秋蕴宜的肝肠寸断,秋蕴宜怀中的边玉祈哭的更大声了,一时间门外登时乱成一团,一窝蜂都去哄小皇子。
秋蕴宜知道边云鹭爱他宠他,平日里只要他哭一哭,边云鹭都会由着他,纵着他。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等见到边云鹭,就好好道歉,日后,也再不对边云鹭使小性子了。
然而他站在门外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边云鹭开门。
直到边玉祈被哄安静,重新睡着,屋内才又响起了边云鹭的说话声:
“送皇后和小皇子回去吧。”
他似乎是疲倦到了极致,说出的话也不同于之前那般中气十足,气若游丝:
“朕累了。”
“”听着边云鹭的话语,秋蕴宜如同当头被泼了一碰冷水,怔怔等站在原地,从头寒到脚。
即便自己哭着求他,边云鹭也还是不愿意见他。
他也再不会亲昵地喊自己蕴宜,绵绵了。
他喊他皇后。
皇后。
这两个字本该带着这个世界上无边的荣宠,可在秋蕴宜听到它的那一刻,却只觉头晕目眩。
他好似失了魂一般,被宫人劝着,搀着,浑浑噩噩地回到凤仪宫。
他第一次觉得,没了边云鹭的凤仪宫,可以这样空、这样大。
之前的边云鹭,无论再忙再累,都会抽空来他的宫中,陪一陪他。
那时候他嫌边云鹭烦,嫌他一身苦草药味还要凑过来,嫌他总是用粗糙的皮肤磨蹭他的脸和脖颈,嫌他在睡梦中还要紧紧搂着自己,此刻,却忽然分外怀念起那样宽大温暖的怀抱来。
边玉祈一天天在长大,秋蕴宜一日在对镜梳妆的时候,眼尖地瞧见了自己眼角的细纹。
虽然只有短短一条,远看基本看不见,相对于同龄人来说,他也依旧年轻美貌。
可那一条细纹,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衰老而感受到难过,而是因为他忽然发现,每一个人,总有一天,都会面临衰老。
之前的边云鹭,也有那样青春恣意的时候——
只不过他遇到秋蕴宜的时候,恰好即将步入中年而已。
边云鹭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比秋蕴宜年纪大一些,可除了那一夜强迫过秋蕴宜之外,也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比他大,所以数十年如一日地宠他,爱他,疼他,包容他的所有小性子和小脾气,不愿意让他受到伤害,甚至封他为后之后,也未曾纳妃纳妾,待他始终真诚如一。
边云鹭什么也没有做错
错的是他,是恃宠而骄的秋蕴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