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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淮音扫了她一眼,本不想开口,可她很讨厌谢清棋误会自己的样子,淡声道:“你唇上有血迹。”眼白还布满了红血丝。赶路回来就不喝水了吗?
虽是如此想,可若谢清棋再晚到一些,甚至晚半个时辰……后果不堪设想。
谢清棋舌顶上腭,生生压住了舔嘴唇的冲动,饮了一口茶。她知道黎淮音不会说谎。
因着这一份关心,她心里又暖了几分,觉得口中的茶也甜丝丝的。
黎淮音想问她,为何在信中说晚些回来,又为何来得最快,是不喜欢那位公主了还是反被人抛下了,可开口后只是问:“你昨晚同我说,要告诉我一个消息,是什么?”
“我找到你父亲了。”谢清棋说得很平静,却在说完后小心觑着黎淮音的脸色。
屋外传来几声清脆鸟鸣,衬得室内更加寂静。
黎淮音怔在原地,眼睫轻颤,几下之后,眼眶中漫上了一层水雾,“……当真?”她嗓音哑了,搭在桌上的手用力到发白。
“我父亲他……他在何处?”黎淮音有些慌乱,站起身急切地看向谢清棋。
谢清棋也站起来,安抚道:“阿音你先别着急,我找到黎将军时,他状况不是太好,不过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有些……不认人。我急着赶回来告知你消息,便先托人照顾,估计过几日便能将黎将军带回来。”
黎淮音眼泪落下:“多谢。”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可还是带着明显的颤声。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谢清棋叹笑一声,“这次能带回黎将军,其实多亏了你。”
见黎淮音不解,谢清棋从胸前取下那把长命锁,在手中紧握了一下,才缓缓递过去。
“黎将军一开始并不让人接近,我当时身边又没有旁人,拉扯时它掉了出来,谁知黎将军看到后就安静了,还……叫了你的名字。”
“现在,物归原主。”谢清棋低声道。
直到谢清棋走了很久,面前的那杯茶凉得彻彻底底,黎淮音才忽然发觉,她是不是误会了她?
谢清棋是在哪里找到的父亲?什么时候去找的?
不可能是在两军对垒之际,至少,至少会等到打完仗。
她方才说,当时身边没有旁人……难道她写信晚归是因为……
想到这个可能,黎淮音心脏忽然又酸又疼,几乎让她无法呼吸,胸腔内一下下用力的搏动,似乎在惩罚她,为她对谢清棋的不信任。
她要去见谢清棋,现在。
第95章 “微臣谢清棋,有罪。”
黎淮音从来没觉得去定安侯府的路有这么长,从前总是谢清棋跑来找她,几乎日日都来,而她只需待在府中静待,以至于从心里觉得见到谢清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不知何时,她好像习惯了谢清棋的付出,从心里认为谢清棋应该围在她身边,以至于她仅凭一封信和一些道听途说的传言,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对谢清棋失望疏远。甚至谢清棋帮她找到父亲这样大的恩情,她都只道了句谢。
凭什么呢?
马车平稳向侯府驶去,黎淮音坐在里面,垂眸看向手中的长命锁,想起来一些往事。
在她七岁那年,京中寒雨连绵,黎淮音本就体弱,寒气侵体后便大病了一场,浑身滚烫高热不退。京城稍有些名气的郎中请了个遍,都摇头叹息,无计可施。
黎望和秦素两人看着女儿受苦心急如焚,且黎望那时已接了西征的圣旨,耽误了出征的日子差点被圣上降罪。秦素更是日日吃斋念佛,向上天祈求,可黎淮音仍不见好转。